洋蔥

黃魚聽雷/張曼娟

 

　　近日，時常與友人在網路上對話，我陷入一種溺的狀況裡頭；拼命填補那些空洞的欲望，終
究還是掉進欲望的空洞裡頭；忘了其實也該偶爾與自己說說話。

 

　　張曼娟曾於《黃魚聽雷》一書中寫到：我是一顆洋蔥／我沒有心／剝開
我／你只會流淚。

 

　　我時常剝開一些洋蔥，卻忘記流淚是必然的過程，於是總在一片滾燙的浪潮中開始厭惡起自
己，陷溺著。活著，能不能不為了誰？或者不為了什麼？多數人的寂寞都是源自於等待著誰來給
予一些什麼，諸如愛之類的。我也是噢。但是那樣等待一個希望，一道光，真的能夠等到什麼嗎？
我開始失望並怯懦於這樣的等待了。或者，應該也可以選擇不去等待的。

 

　　今年的冬日不尋常地溫暖著，彷彿是某種徵兆一般；像是你對我的隱喻。尤其是今日的陽光
讓我興起外出慢跑的念頭。許久未曾慢跑了，戴上耳機，在音樂聲中享受陽光的溫度，它總是那
樣安靜如隱喻，總是讓我們能夠從中擷取些什麼，儘管必須先置身於陰影之中。而再怎麼長的隧
道總有豁然開朗的盡頭，儘管一路上仍有許多隧道等著我們；而每每通過一個，就能獲得一種力
量。正如剝開洋蔥那樣，流淚只不過是過程哪，對於味蕾而言卻是一種鮮甜的享受。

 

　　在慢跑的過程中，陽光灑下的彷彿都是力量的分子，那些未眠的露珠正逐漸退潮。我逐漸感
到身體從四肢傳來的疲憊訊息，全身的毛細孔也不斷地冒出蒸騰的汗水；然而我的意識卻逐漸甦
醒過來，你一定知道的，血液一旦開始在血管中奔流，就會開始需索更多的氧氣，身體為了供應
所求便開始造氧。於是這樣，需求與供應不斷地循環，感受極度疲憊所以能獲得休生養息的平衡。

 

　　去吧，去剝開你的洋蔥，去享受盡情的流淚。那都不過是種過程，之後，你一定能夠微笑地
品嚐鮮甜的口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