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8年5月30日 星期五

疼痛如果

疼痛如果

揮霍一瓶紅酒的晚上
盤子從桌面上
掉下來的時候一些肉屑
也掉下來砸中我的腳趾

疼痛如果
能夠解除宿醉的話
一些死將成為輕音樂
幸運的不正是
早晨仍然看見露珠
從草葉上滑過

消逝無蹤而我仍然
沉浮在河裡
練習踢水換氣
聽輕音樂
並習慣耳朵進水的位置
總在天快明白的時候
他們集體醒來

這一刻我們同時發現自己
一絲不掛
輕音樂凌遲著我
慢慢浮腫的肉身
蹉跎了風沙



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*

露珠不應該被嘆息覆蓋,而應該從正在消失的露珠的臉上看見自己一絲不掛的醜態,
並設法讓自己變成美麗的汽球。








2008年5月25日 星期日

死亡的意志

阿拉斯加之死/天下


  我並沒有很專注地逐字逐句將這本書讀完,但是讀這本書有一種很深很深的感觸;這個社會制度太根深蒂固,以至於無論再怎麼荒山野嶺都很難擺脫它無所不在的觸角,如果要追求作者所傾身投入追尋的自由的話。相對的,我也覺得自由不一定必須向外索求,所謂心遠地自偏應該就是這個道理;自由,是心境上的轉變。當然你也可以說這是懶惰的自由。

  經過讀書會的討論之後,這樣的感受更為深刻。人之所以很難獲得全然的自由,應該就在於人是有感情的動物這一點,所以有所羈絆,所以無法離群索居,我們總是必須將感情投注在某個人或事或物上面;而根據質能不滅定律,感情也是不可消滅的,它只能移轉或是被取代。我知道這樣的說法太過於冰冷,很多人或許都不能接受,但仔細想想,誰又能夠一生(我甚至不說永遠)只愛一個人或一件東西,一件事情?承認吧,之所以能夠倖存於世,不就是因為我們總是將感情從一個人轉移到另一個人身上,將生命的重心從一件事物轉移到另一件事物身上?

  所謂的愛就是如此薄弱卻又堅定的存在,無論容易與否,我們就是靠著轉移或是取代而活了下來,這就是生存的本能,是一種適應環境的意志,既無從否定也無從批評。

  我並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如此堅定的反對著,質疑著,幾乎每一個人都深信不疑的愛。當大家說:「愛,就是不應該讓愛你的人受傷或者為你擔心。」「愛就是一種羈絆,你必須連羈絆也甘之如飴。」但同時,大家卻又不得不承認這個英國做的實驗「快樂是可以用金錢買到的,尤其是當你把錢花在別人身上的時候(比方說捐錢)。」快樂基本上確實是種非常極端非常自私的東西,想想當你把錢花在別人身上可以獲得的滿足而換得的快樂,你真的可以說它不自私嗎?書裡也有句話:『不能和人分享的快樂不是真正的快樂。』如果愛,是有條件的分享,我們竟然如此輕佻地用以勒索我們所愛的人的自由。

  當你的感情所投注的對象是可以被取代和轉移的時候,你還能夠以愛為名限制一個人的自由嗎?我真的不行,即便是對妞寶。當然,可能這世界上只有我是這樣而已,也或許我只是暫時這樣而已。這樣對錯與否?我其實也不那麼肯定。肯定的是我現在相信,因為愛,所以我不願成為你的羈絆,即使可能會有人認為這是因為不愛才這樣說。我承認我不能對你的人生負責,我承認我如此無能,我也請你不要有任何想負責我的人生的念頭,對我而言這種罪名我也負擔不起。我們的愛,是一種陪伴,是種可以在彼此分離以後被取代和轉移的存在,永恆而堅定。

  我想起《刺蝟的優雅》這本書來,我認為關於偏見和階級制度和意識形態還有死亡,它都闡述得很棒,是一本繼《挪威的森林》之後非讀不可的好書。下次導讀的書目就選這本吧。





阿拉斯加之死電影版
(聽說是西恩.潘導演)






陳奕迅/愛情移轉
(林夕寫的詞一直都很血淋淋)








2008年5月21日 星期三

『永恆,那就是我們在看中所看不見的事物。』





--《刺蝟的優雅L’élégance du hérisson》by Muriel Barbery/商周
 



 

初看到這個簡潔而鏗鏘有力的書名,對於作者幽默嘲諷的智慧心中充滿竊喜。光看書名就是我會喜歡的書,收到試讀本之後果然沒讓我失望,我打從心底尊敬並且喜愛此書及其作者。

 

對於與生俱來的社會階級安排而徹底影響的命運,是不是暗藏著我們眼睛所看不見的秘密之美呢?我們或許都曾經設想每個人有著自己所被賦予的個別差異,並不因為社會階級而箝制;一位流浪漢也許是令人不忍卒睹地骯髒而破碎的存在,卻擁有我們安逸的人們窮極一生都所難以獲得的生命智慧;一名高知識份子也許將哲學、歷史甚至道德隨時掛在嘴邊大談闊論,但看到的始終只是表皮甚或皮屑而已,與我們並無差別,無知地輕信自己的雙眼和被灌輸的概念,卻省略心裡的聲響和疑惑。於是,階級始終存在於苟且偷生,存在於我們對於自身的放任。

 

我並無意討論階級的社會制度,那是太大的題目,相信作者亦同。況且,我們都明白一個制度之所以存在並長達幾世紀不無道理,我更相信不論任何形式皆有其長短,因循苟且是人的本性,既然沒有完美的形式,更不可能完美地續存至今,人們是很有可能在陰溝裡猥瑣偷生的,如同蟑螂一般。

 

然而即便是蟑螂,或者也有其存在之必需,之美;比方說提醒我們不要如蟑螂般惹人嫌惡。也許我們的居所看起來真的夠乾淨得可以躺在地上打滾,但是如果你試著灑些殺蟲劑,也許還是能夠發現蟑螂們會從任何你意想不到的角落逃竄而出;這就是蟑螂,可以無聲無息地不驚動誰,而就這樣和我們共生共處在這個看起來光鮮亮麗的所在。那是因為我們所相信的雙眼和理所當然的觀念都是如此淺薄。

 

於此同時,我忽然想念夏宇,『沮喪的中國女子散步回來/坐在窗前練習法文會話:這是一匹馬呢或這是一頂草帽?/這是一枚砲彈/砲彈在黎巴嫩落下/激烈的改革者溫馴地回家吃晚飯』也許我們所見之處必是詩,必是哲學,如同國王的新衣;然而我們如果只用雙眼去看,將只能看見偏見的外衣。 『永恆,那就是我們在看中所看不見的事物。』於此,也許我們可以說,如果你的眼睛只看見這世界的陰影,一定是因為你的心中缺乏陽光。

 

故事到最後,讓我聯想起「口白人生」電影裡男主角的命運;儘管結局看起來大相逕庭,仍不禁覺得如果此書拍成電影應該不需要太大的編修,每一場景都已經栩栩如生地浮現在我的想像裡面,十分精采。

 

如果你覺得自己裡面有一絲絲刺蝟般潛在的可能,那麼此書應該可以讓你練習更為優雅地當一隻刺蝟,優雅地品味這個和蟑螂並存的世界,優雅地看穿那一件一件淺薄的偏見。

 

 

P.S.『永恆,那就是我們在看中所看不見的事物。』引用自《刺蝟的優雅L’élégance du hérisson》by Muriel Barbery/商周
 

 


2008年5月4日 星期日

寫一首歌

 

寫一首歌

在淺薄的歌詞裡得到教訓
--夏宇<乘噴射機離去>

沒有句號的時候

我不能肯定自己是否

是否愛著你或者
想像我是

又是一副嗜肉的牙

在學會撕裂以前

只能打冷戰